“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他就能忍受任何生活。”——尼采

行为人有意为一定行为,必然包含着其对客观对象的激情抑或赞同的情感,包含着其行为的性质能够作用于客观对象(物或他人)从而获得迎合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反馈,包含着其行为期待得到他人能够对此产生一种共鸣从而反馈而来的赞同,包含着期待他人能够产生一种和他内心相一致的情感。然则,请允许我在此不论述行为人的行为只作用于物这方面,当他人对待行为人的情感的方式,未能让行为人所接受,抑或说是未能让行为人所理解,在感情相悖的情况下,因为产生误解,而将导致行为人和他人之间的不快之情产生(这当然得有着这么一个前提存在,就是行为人有期待之意味);在行为人对待的是特定、特殊(所爱之人、重要的人)的客观对象之时,这种负面的情感亦将被放大,从而将有可能掩盖理性,产生冲动。

无尽的心殇

那不眠夜,我只身在窗边的书桌旁。
感叹——

曾经,不,我一直存活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之下。
夜晚,沉睡之时,却是属于我的灵魂归宿。
孓然伫立于夜灯之下,苍然依靠墙隅,这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一个人。
孤独,它闪动着惺忪的双眼,在寒风中微微打颤,瞬间吐露出一丝疲倦。
蹒跚在这世界冰冷的角落,眷恋着从我身上已经消逝的东西,我只是黑夜的附随物,丢失了白夜里徒然的黑涩。
眼前是一座阴森的林子,月色弥漫在我的脚下,蔓延在背后的深邃之影,狰狞的冰手强行牵扯着我,也许我不该逃离绝望,因为我属于这里。
通往幽林深处的小径,匍匐着些许尖石,它们掂量着我的脚的重量,脚板差点被戳穿;如同灵魂漫步在针毡上,遍体鳞伤,「你要知道,当黑暗来临之际,就连地上的石头也将难以幸免于灾厄。」
银发凌乱于空,伴随着肉体的钻心刺痛,灵魂就像被风蹂躏的流海,摇曳在名为「死亡」的边缘。
我,更像是来自黑夜的从者,降临之际,它吞噬了所有阳光。
我,割舍了一切,丢失了一切;最后,连那无眠之夜,独自梦着而笑,都是假的。

黑夜里的独行者

间桐雁夜,被称作是“一个具有反骨精神的人”,其本身有着优秀的魔术深造资质,却因为自身反感家族的魔术修炼方式(虫术),而毅然挣脱家族的束缚,离开对他来说犹如炼狱的家。他有他想做的事情,他也有他喜欢的人,平淡的生活和温和的爱好,注定他将成为一个普通人,他也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去享受这些幸福;如果超越了身份的界限,昔日的幸福亦将被销毁殆尽。

间桐脏砚的专场

当时,作为被间桐脏砚认可的家督继承人,雁夜却因为厌恶家族的魔道而出走,在外自力更生。在表面上,脏砚好像根本没有阻止雁夜离家,在我眼里这是个并非正常的事情。间桐脏砚,以前也是想实现和卫宫切嗣一样的理想而踏上夺取圣杯之路,却因为恐惧自己的死亡,而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之路上逐渐忘掉了初衷,转而追求不死之术,他能够为了让雁夜有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而施加刻印虫摧残雁夜的肉体,让雁夜召唤的Servant附加狂化状态,急剧缩短雁夜的生命;对这种为了能够实现他的现有理想而不惜折磨雁夜,我就对雁夜能够在这个家里拒绝虫术并完整地离家出走之事表示深深不解,脏砚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很好的傀儡就这么离开他的控制?当时远坂时臣已经和禅城葵结婚了,如果这么轻易放走雁夜,是脏砚的一个庞大计划的一环的话,那么这个阴谋也太毛骨悚然了,因为他必须得经过多重博弈:雁夜最终会因为葵的事情而和时臣对立,期待远坂家能够有多个子嗣,然后以家族没有优秀的魔术传续之人的借口,领养远坂家的人,间接利用葵完成他本来已化为泡影的计划,同时为可能将会发生的下一次圣杯战争做准备。当然,我也考虑了,是否脏砚那时候动了私心,对雁夜这个有血亲的人,始终不想逼迫、下不了手?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也算是本文的一个小插曲吧,毕竟这不是本文所要涉及到的内容,当然如果真的是脏砚的阴谋,那么他真的是成功了——得到了樱,还顺便拉雁夜去为了他的理想作垫背。

间桐雁夜的人生の一

雁夜走出了家族的阴影,也失去了他的最爱,他那时候最大的遗憾,估计就是没有认真地去表白过吧。但是,这时候一切已晚,他完全可以从此远离葵而躲避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不必要的悲伤,但是他却一直在葵身边,守护着他的那份爱,他还是一如既往,爱着葵,同时也善待葵的两个女儿——凛和樱。也许,那时候雁夜可能祈祷葵和她的两个女儿能够获得幸福,但是这种想法在现在却是种幼稚的措辞。生存在魔术家族里,很多事情不是雁夜想得那么简单,雁夜本来可以是唯一一个能够完好无损地走出魔术家族的人,但是他却未能理解魔术带给人们心里多少美好而可怕的憧憬,这憧憬的背后的阴影又是融入了多少死亡和鲜血。当他还沉浸在就这么以自己的方式对待葵和她的两个女儿,命运的齿轮毫不痛惜地将他的希望碾压得粉碎,远坂家对待樱的方式让他骤然痛苦心生,樱踏入间桐家的那一刻,她的人生也将由此而被摧毁了大半。

雁夜痛恨自己,他发现自己对待樱的方式,根本就不能守住她的幸福。雁夜他只是对樱的命运所悲愤,然而远坂时臣和远坂葵表面上(其实心里也是吧,但是他们没有表示得很入骨)却对此并无太大的感触,而雁夜他根本没察觉到远坂葵对这件事的真实反映,而且很不自然地就认为葵在远坂家肯定也不是幸福的,她爱她的女儿,而时臣却没有顾及葵的感受,把女儿送给了间桐家,对雁夜来说,那简直是将樱送入地狱的门口,因此而认为是时臣一直没有在意葵和他的两个女儿(其实有一半是这样吧,但是雁夜却忽视了自己的看法存在的缺陷,就是他把葵当成普通人了),从而对时臣的憎恨由心而生,都是时臣的错,让葵和樱不幸福。在这里,很多人会考虑这么一个问题,就是雁夜那时候憎恨时臣,这种愤怒是否还涉及到当时禅城葵被时臣从他身边夺走的时候,他内心对时臣的嫉妒和愤恨?对自己心爱之物被人所占有之事,任何人都会有着一种失去之痛和心有不甘,很多人都认为雁夜那时候的恨还因为对时臣的嫉妒和失去了自己的最爱的痛苦。但是这种对雁夜的人格的贬低态度我却不认同,雁夜他没有嫉妒过时臣。

“行为人有意为一定行为,必然包含着其对客观对象的激情抑或赞同的情感,包含着其行为的性质能够作用于客观对象(物或他人)从而获得迎合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反馈,包含着其行为期待得到他人能够对此产生一种共鸣从而反馈而来的赞同,包含着期待他人能够产生一种和他内心相一致的情感。”这是我上文就说的,如果我们能够设身处地去理解雁夜的行为,我们就能够知道,“嫉妒”放在雁夜身上是多么不妥。雁夜的目的是想让葵幸福,所以他才一直在葵身边,守护着葵,他没有任何诋毁时臣的想法和动作,而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在他心爱的人的身边,就是因为自己对葵的爱是多么深刻,从而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让葵有一天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情意,一方面也有着一种表现自己在人格上根本不比他人差的倾向。然而,他的理想和希望,被现实无情地摧残,他人根本不认同他的期待,他一直在表现自己,却没能让他人产生能够让自己欣慰的感情。他羡慕他人能够享受到他未能得到的幸福,他却从来没有嫉妒过任何人,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无所有而憎恨过任何人,他是因为他一直想表现的自己的感情遭到他人的怀疑和否定,而心生萧然,悲痛难以自已。也许,他人对待自己所付出的感情以一种难以理解和反感,我们都会觉得震惊而不可理喻,因为我们需要的也许只是那么简单的寥寥几句话、一个微笑。而时臣,得到了葵,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他在雁夜心里是一个幸福的人,但是他却在雁夜眼里,表现着“得到了一切,却蔑视一切”的感觉,这分明是对雁夜所追求的那些事物的间接不认同,这也是雁夜所为之愤怒的原因之一;他责怪时臣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又否定了他想要的那一切,他憎恨为什么时臣不会给葵和樱幸福却依然这么剥夺她们的幸福,他不是在“嫉妒”,而是因为他的内心对葵、对樱、对他所追求之物的感情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这些方面才是他愤怒的主要原因(抱歉咯,凛,咱先把你晾一边了)。

间桐雁夜的人生の二

他不能原谅时臣如此“践踏”他的内心,而且他也难以去想象葵和樱以后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他想去拯救,他想去守护,他茕然一身,毅然返回那对他来说是地狱的家,毫不犹豫地和间桐脏砚谈判,如果这次圣杯战争他赢得圣杯,间桐家就要放过樱。当然,雁夜也是考虑到这么一件实事,樱过继到间桐家,是因为间桐家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经没有了合适的下一任家督,而他却因为厌恶家族的魔道而不想去肩负这个家族给他的使命,这样一来樱的命运其实有一部分是他导致的(这不能怪雁夜,他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根本还没有樱的存在)。如果在这方面能体现出雁夜本身有着一种“自责”的心态的话,我觉得有待商榷。

为了守护葵和樱的“幸福”,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想证明自己,他想让时臣看看,他更想让葵看看,他并不比任何人差,他完全有资格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他因为没有受过魔术的训练,从而想在短时间内达到圣杯战争的魔力资格,必须将刻印虫打入体内。这种和“寻死”没有任何区别的行为,更可以这么说,这比普通的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被刻印虫活活折磨死)雁夜都能接受,他的决心和坚强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然汝当以混沌自迷双眼,侍奉吾身,汝即囚于狂乱牢笼者,吾即手握其锁链之人!”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对梦想的执着,他不惜让自己的生命因此流逝,也要努力去奋战到底,在召唤Servant的时候,旁边的间桐脏砚嘴角一拧,观察着雁夜的背影和痛苦,心情非常愉快。雁夜可以违背家族的意愿而离开魔术,却为了拯救他心中所一直紧揣的爱而不惜违背自己的意愿,付出生命;这让间桐脏砚非常反感,同时在他眼里会有着雁夜心里原来一直都认为他人的幸福比自己更重要的想法,而对雁夜进行了精神上的折磨和惩罚——让Berserker狂化,既然想死,就在死去的过程中呈上最后的愉悦吧。

我想起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即使你是个平凡的人,你也能够成为英雄。”对雁夜的这种为了自己心中所重视的人的幸福而甘愿牺牲自己,很多人都称其为“英雄的壮举”。我就不去考虑这个是对雁夜的褒奖还是贬低,我想说的是,从雁夜的梦想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非常单纯而伟大的普通人。我们心中对任何事物的爱,是多种多样的,我们很少回去考虑将喜欢这个事物的程度和那个事物的程度一起对比,看看哪个事物会让我们更喜欢;当然,对于这种“爱”来说,有时候在我们心里,对某种事物、某人的情感,也许在一些情况下不会等同。我们谈论他人的感情,也许除了用调侃并附带一种不严肃的笑话来进行之外,再也没有比用其他方法来进行讨论会更加让我们感兴趣了;然而,也许我们可以这么不严肃地对待雁夜的感情,但是至少我们要尊重他的感情。简单而美好的事物,对雁夜来说却是那么高不可攀,他能容忍别人对他的唾弃,他能容忍为了追求这份美好而承受的各种肉体上、精神上的痛,他能容忍“死亡”随时在他的生命中划个句号。他重视着这份他一直坚强地守护着的感情,无论是对远坂葵还是对凛、樱,他爱她们,他更加希望她们能够过上更加“美好”的、“幸福”的生活,也许脱离魔术的束缚,无论去哪里,生活都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单单就是那一份执着,让我深深感动着。间桐雁夜,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自己即将被丑陋的刻印虫吞噬,即使自己即将被黑暗所撕碎,即使自己即将孤独终了,他也想好好地守护他认为应该守护的东西。如果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这种悲惨的命运将引来更多人的深深叹息吧;可惜,作为一个普通人,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这种由他自己内心发出的对他的梦想最真实的呐喊,却让很多人都觉得是一种愚蠢而轻率的行为。也许换做是其他人,设身处地为自己想一下吧,如果这种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也许自己会选择明哲保身,不会有着如此强烈的情感和真实的行为,否则自己就是愚蠢而他人将为此震惊。但是,即便我们如何看待这份来自我们内心对此的真实想法,我们却永远无法理解雁夜对他所持有的那份感情的执着。我只能为他默哀,我为所付出他的爱深深震撼了,在现实中,也许再也没有比雁夜更加多情的人了。

间桐雁夜的人生の三

间桐雁夜一开始根本没有想杀死远坂时臣的念头。在Berserker第一次现身,和Archer吉尔伽美什一起对着干的时候,雁夜在一晦暗的角落中很满意地笑了,他终于给时臣一点颜色看看了,他内心的那种因为时臣没有给与葵和樱幸福却反而剥夺了她们应该得到的幸福以及对自己的心里的情感的不认同而受到了羞辱而产生的憎恨,因为Berserker的暴走和Archer对峙而得到了一丝对时臣的报复之后的快感。雁夜那时候只想向时臣,以及所有人,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他在将刻印虫打入体内的时候,便已经抛弃了他的生命,他已经是不奢求会和葵在一起了,因为他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条件了,他只想让葵离开时臣,让葵、樱和凛永远“幸福”地活着,时臣在她们身边只会摧毁这种可能性。
雁夜对时臣动其杀心,是Caster在未远川上召唤海魔,各Master一起过来消灭Caster的时候,雁夜和时臣在对峙的时候之间的对话,让雁夜骤然暴怒而决定杀了时臣。

“你已经变得不似人形了啊,间桐雁夜。我真没想到,曾经放弃了魔道的你,却还留恋着圣杯,甚至不惜变成这般面貌也要回来。光是你现在这副丑态,就足以让人非议你们间桐家的堕落了。”
“远坂时臣!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你会把樱交到了脏砚的手上??”
“什么?这是你在这种场合下该在意的事情吗?”
“回答我!时臣!”
“真是多此一问,当然只是为了让我的爱女在未来能够得到幸福。”
“你说什么?”
“只要是有两个子嗣的魔术师,终究都会有这样的烦恼,能够得以传授秘术的只有其中一人。也就是说,会面临让一个孩子泯然于凡俗的两难抉择。而且我的妻子实在是太过优秀的母体,无论是凛还是樱,从一出生就都拥有着极为少见的素质,两个女儿全都需要魔道名门给予的庇护。为了其中一人的未来,断绝另一人所蕴含的可能性,身为父亲,会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悲剧吗?”
“凡…俗…这个男人……竟把那一日的母女天伦,以「凡俗」二字概括,弃之不顾吗?”
“为了让姐妹二人的才能都得到发挥,除了过继给别人别无他法。因此,间桐家的提议无异于上天的恩赐。只要是知晓圣杯存在的一族,到达「根源」的可能性,便也会高上许多。所谓魔术师,便是生而拥有「力量」之人;更是终有一日,将会获得「更强力量」之人。在对这一命运做好思想准备之前,那责任便早已流淌在血液中,那就是「生为魔术师的子嗣」的事实。即便我无法完成使命,还有凛;倘若就算是凛也无法完成,还有樱……她们会继承我远坂家的夙愿。”
“你这混帐……是想让两姐妹同室操戈吗?”
“就算最后是这样的局面,我的后裔们也是幸福的。”
“什么?”
“胜利便可以获得无上殊荣,失败也足以给祖先增光。还有比这更没有后顾之忧的抉择吗?”
“你……真是疯了!”
“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尤其是你这个不理解魔道的崇高,甚至一度背离了它的叛道者。”
“开什么玩……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你们这些肮脏的魔术师们,我要杀了你……无论是脏砚,还是你……我都要斩尽杀绝!”
“因为你拒绝成为家主,樱才得以继承间桐家的魔术。按理来说,我倒应该感谢你才是。但我仍然无法原谅你这样的男人,逃避了血脉重责的软弱,以及对这一举动毫无悔意的卑劣,间桐雁夜可谓是魔道之耻。既然狭路相逢,便只能将你诛杀。”
“别开玩笑了……你这畜生!”
“此言差矣。自己背负起责任,这是生而为人最起码的条件。而做不到这一点的,才是——远不如人的狗啊,雁夜。”
“虫群啊,将他吞噬,吞噬殆尽!”

看完这段对话,我一直在想当时雁夜是基于什么样的感情而想去杀时臣。

当然在此,我不会对Type-Moon的魔术世界观多有论述,我也不想牵扯雁夜眼里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我只能说雁夜的身份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曾经是魔术家族的人,却毅然舍弃自己本来应该会得到的魔术师身份,只是因为他厌恶自己家族的魔道,他是个普通人,度过了那么平静而美好的岁月,最后却被迫返回魔术师的世界里,被迫必须得正视魔术师的世界里的种种残酷的现实。也许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的两个人,在思想上的冲撞总会异常激烈,我们在现实社会中所不允许的乱伦、不人道事情,在魔术师的世界中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观念的截然不同,必将导致两者会水火不容(还真巧,雁夜的水属性魔法,而时臣的是火属性);但是,恰如时臣所言,生而为人,却得被剥夺享受作为一个正常人所应该享有的很正当的幸福,这些幸福也许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根本就不是举足轻重的事情。这让我觉得这还是作为一个人能够并且应当存活的一个世界么?也许,在离开魔术的那段现实社会中的生活,让雁夜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真正的意义,然而返回这个魔术师的世界,却让他当然不适应甚至是憎恶这些黑暗而丑陋的事物。当然,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进行慷慨激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然而谁又能够愿意去站在与自己的立场截然不同而且明显违背这个社会常识的立场上为对方设身处地地思考呢?承认魔术世界里的阴暗,那么我们也即将不得不接受它确实存在于此,而且延续了好久好久,它已经不能算是一种坏的事物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富有独立性的延伸,它已经是一个独立于现实的世界。这种隔阂实在太可怕,而导致普通人根本不能理解,即使理解了也不能接受魔术师的想法,这也难怪雁夜会抓狂。

其实雁夜这时候已经是饱经Berserker的无止尽的魔力摄取而导致刻印虫对身体的摧残,他的灵魂已经是被折磨得不堪重负。他仿佛看到了时臣身边,站着葵、凛还有樱,她们都是单纯地流露微笑,他突然间心疼了,他已经不知道那种表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听完了时臣对他所追求的那种平凡的“幸福”以及对凛和樱以后可能将面临的命运的评价,已经是脱离愤怒了,他怨恨时臣为什么就要这样蔑视他所追求的事物,他怨恨时臣为什么就要这样践踏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所抱有的那种感情的尊严,他怨恨时臣为什么夺走了他的最爱却未能珍惜,他怨恨为什么魔术师会有着如此惨无人道的理念,他怨恨为什么他人就不能够认同自己的想法而一味责备、折磨着自己,他更加怨恨为什么自己只是为了实现那么简单而美好的愿望却遭到魔术如此强烈而刻骨的痛苦摧残。他恨时臣,他恨脏砚,他恨这个魔术师的世界,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子、承受了多少痛苦,都是因为时臣的错,他直接将所有的悔恨、憎恨、痛苦的情绪都宣泄到时臣身上,把矛头直接对向了时臣。时臣原本应该对自己把女儿过继到间桐家一事感到羞耻的,但是这种剧情的剧本也只能在雁夜的心中长存了,“时臣,你去死吧。也就只有死,才能抵消你所犯下的错误”,也许当时雁夜的内心就这么疯狂地决定下来了,杀了时臣。在和时臣对决的过程中,雁夜的实力明显不敌时臣,而差点被时臣所杀,最后被言峰绮礼所救,从而即将踏入被人愉悦的最后的可悲的命运。

间桐雁夜的人生の四

那次对决的失败,让雁夜的内心的阴暗更加滋长。雁夜本身就对现实怀着一种恨意,对命运的不满之人总会对命运进行抵抗,即使这种抵抗在命运的脚下是多么微不足道。慢慢的,他虽然还是抱有着对自己的梦想的希翼,然而他却因为憎恨而迷茫,迷失了自己所应当面对的事物。其实,在我们眼里,雁夜的梦想是终究不可能实现,因为他面对的可是一个多么庞大的魔术世界的体系,他在这里已经无能为力了,更何况他做了这么多只是单纯地出自自己内心而行,却根本没有考虑他人是否因此而领情抑或是否被他人所理解、认同。他也同样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在无尽的黑夜里,掠过一丝惨白,始终徘徊在罪恶的混沌和憎恨的深渊之中,而未能明智地考虑多方面。即使让自己杀了时臣又能怎么样?他对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认真去思考,只是把所有的降临于自己身上的不幸所产生的痛苦和憎恨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行为人其行为以及基于这种行为作出所把持的动机,有影响于他人。那么,对他人所造成的有利的或者有害的(这里不考虑没有任何得失的行为),如果是有利的话,行为人的行为动机倘若不被他人所允许,倘若不合宜于社会的准则,抑或行为人的影响了他的行为的感情未能激起他人对此的合宜的激情、赞同、理解,由此得到这种行为人所给与他的利益的人对行为人的感激之情将不被他人所承认。”更何况是面对那些和自己的想法截然不同的事物,他人如果不能够认同自己的情感,那么自己如果未能理解他人的想法,则将导致非常沉重的负面激情产生。冲动总会扼杀理智,雁夜在脑海里想着如何杀死时臣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时臣是葵的丈夫,是凛和樱的父亲;而且,杀死了时臣,难道就会让葵觉得欣慰和解脱,而不是憎恨自己破坏了她的家庭么?这也就蹴就了雁夜的悲剧。

在教堂里的那一幕言峰绮礼为雁夜准备的最残酷的闹剧,直接断送了他最后在绝望和理智的边缘挣扎的可能性,远坂葵直接深深误解了雁夜,还责怪雁夜“根本没爱过任何人”。也许,他人如何贬低自己,如何责怪自己,如何折磨自己,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能够最终实现自己的梦想,自己能够发现自己所守护的人用赞同和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就够了。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竟然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绝望的话,他此生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

“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恹然之躯承载着饱受痛苦折磨的灵魂,如果没有了自己所在乎之人的支撑,那么就让愤怒和憎恨的怒火焚烧自己吧,就让冲动和混沌支配自己吧,现在只想让我心里最爱的人闭嘴,我就当做你没有说过这些话,我也不想继续听到你的任何声音,我不想,我不想。请让我安静,请给我一点思考的余地,请给我一个冷静的机会,在此之前请你沉寂下来吧,我已经未能想象我自始而终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个念头到底给我多么可怕的冲击。不,不,我为了什么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为了什么而不惜忍受着痛苦和孤独,我又是为了什么而甘愿受到憎恨的诅咒,我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了,你也否定了我的一切,你也在蔑视我的尊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冲动的时候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看到倒在地上被自己掐晕的葵,雁夜的内心终于崩溃了。自己亲手伤害了自己曾经所想去守护的重要之人,难道最后还要让自己来否定自己的理想和人生吗?(其实当时我对言峰绮礼的感觉已经算是比较中肯,直到他主导了雁夜的最后的悲剧,玩坏了雁夜,言峰绮礼终于成功地让我恨上他了。)当他再次面对樱,樱再次疑问,到时候是否能够和妈妈在一起,他痛苦地扭曲着。对葵的强烈的“罪恶感”,对自己内心所追求的事物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种无奈和悔恨,自己除了做梦已经无法实现自己的诺言了。然而,即便这样,即使自己已经遍体鳞伤,还是考虑一定要把樱弄出间桐家,至于以后怎么样,至少让樱离开魔术师的世界,就足够了,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太多悲惨的记忆。在我看来,即使雁夜最后还是想着守护樱的幸福,然而却依然是一种单方面的感情付出。这种让人心酸的爱,伴随着如同灯上随风摇曳的生命之火,随时将会在人世熄去;即便如此,他毅然在最后选择了战斗,虽然他控制不住战场的趋势。对葵抱有的愧疚和自责,对绝望的樱所给与的精神依托,他在Berserker疯狂地压榨他的魔力的情况下痛苦地死去,弥留之际,他的愿望在他的梦里延续开来。

纵观间桐雁夜的一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而离开家族的魔道的束缚,享受了正常人的生活,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爱之人被他人夺走。他守护着他所重视的人,这份感情却从来未能让他人所承认,甚至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他也因为自己的爱,而甘愿被他人折磨,甘愿承担痛苦,甚至是被人作为愉悦的工具。虽然他作为一个想完成如此大的理想的气量并不够,冲动过,他憎恨过,他迷失过,但是他至少非常尽心尽力地对自己的理想负责了,虽然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悲剧在于他“盲目”地相信任何人的话,他太重视自己的感情而未能理解他人所自己的这份感情所抱有的态度,他冲动地犯下了这一生最可怕的错误——伤害了自己所爱之人。虽然如此,我在这里,却看到了一个至情至理的普通人,为了梦想而努力过了。间桐雁夜,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就能够忍受各种生活,即使自己再凄惨,潜伏在黑夜中的独行者,却怀有着一颗闪亮的心,“即使自己的灵魂残破不堪,我也要拯救给你看”。对这种只为了平凡的生活而努力的人,我只能在此为他默哀。

平行线上的单恋

咱的心殇剧情の一

你是我的太阳。
黑夜,永恒的黑暗,只属于我。
我需要黑夜,这样我才能生存下去,然而我却又追寻太阳。
我存活在黑暗之中,然而我却又憧憬阳光。

贪婪的阳光,吞食着我贮存的晦暗;而我却因为失去了属于我的这些,而逐渐被黑夜拭去。
白夜,夜色妖娆,却在地平线上衬出了黎明的曙光。
稍纵即逝的夜晚,就如我那短暂的生命。

你,依然是我的太阳。
至少在我心里,你高照着我,温暖着我。
然而,那明亮的光芒啊,可否看见,我那泪水闪动着它哀求的双眼。

我,属于黑夜,我孤独地在混沌的边缘行走。
你,在我心里,把我的眼睛拭亮。
昏暗的灯色把我抛弃在绝望的黑暗之中,然而我却能够看到一切,好明亮。

远坂葵的人生の一

间桐雁夜一直爱着远坂葵,这种爱没有要求他能够和葵在一起,却是要求他能够亲眼看见葵以及她的女儿得到作为一个普通人所能够享有的幸福,这样他就满足了,即使他可能此生不会和葵在一起。心里抱有着如此伟大而纯粹的爱的雁夜,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葵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感情以及葵到底是持着一份什么样的感情而步入远坂家,这就铸造了禁锢雁夜那悲惨的命运并最后将雁夜置于死地的阴暗而冰冷的死亡锁链。

我在此就不讨论远坂葵是怎样看待间桐雁夜的感情的问题,我却想说说葵她内心的“阴暗和扭曲”。雁夜的感情没有被葵发觉,而葵她本身就有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也许作为和魔术师家族有渊源的人,其本身的思维和意志就当然会被魔术师的世界观所渲染。如果时臣在和雁夜对峙的时候阐明的那些魔术师世界中的事实,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些事实也同样在葵身上有用;很多人有时候会在讨论葵在那时候面对自己的女儿被送入间桐家,丈夫时臣有着如此不合常理的非凡理念,很简单地就能够想象到自己将不会在远坂家得到幸福的,然而为什么葵会依然这么爱着远坂时臣?也许“盲目”这个词用在她身上非常合适,然而我觉得这种想法也只是存在于我们对他们那魔术师的世界中观念未能充分地理解而导致了我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主观的最积极的内心反馈。我在上文已经提出了这个想法,就是魔术师的世界是停留在现实社会,却又是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普通人所难以企及的世界。那么,这时候我们在这个社会里面所依赖生存的价值观念,就不一定会适用于魔术师的世界里面了(也许,很多人会喜欢把一件事物引申到我们日常生活的种种方面,但是我想指出的是,我们必须遵循二次元里面给我们的世界观的考虑;即使二次元衍生于三次元,但是它是个独立的世界存在,我们在现实世界中的相关法则可以在二次元里面适用,但是我们却更得考虑二次元给我们暗示的这种让我们能够理解到的价值观。所以,我一直秉着如此的理念而写漫评,这也纯粹是当做个人的观点吧,至少我将不会对我的这种观念是否错误作任何质疑。)。

所以,在很多人眼里,葵的确是一个无可救药、跟着一群魔术师“发疯”、“盲目”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的人。虽说如此,我却得很明确地指出,葵生为一个和魔术师有渊源的家族,作为一个魔术师的妻子,她其实也有着很多无奈,她更有着一定的觉悟。远坂时臣说过,魔术师就是生而拥有“力量”的人,而且以后将拥有“更强力量”;而为了能够达到,抑或说是必须达到这种境界的话,就应该抛弃掉作为普通人的一部分思想,接受作为一个魔术师所应该有的思想。

因此,当雁夜发现樱不见了,而问葵樱去哪儿了,葵很平缓而带有忧伤的眼神跟雁夜说了那么些话,“间桐家没有合适的当家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能有机会见到她,请你好好照顾她吧……”在这些言语里面,雁夜就应该清楚两件事:远坂葵根本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却是有着一种对命运的淡然的忧伤;远坂葵对她的丈夫做的决定完全没有抵抗之意,却在心里的另一面表现出接受的想法。但是,雁夜也许活在现实世界中太久了,没能触碰到魔术师的世界观到底是为何物,却直接断章取义认为这都是因为远坂时臣这么作决定而让葵和她的女儿分开,还把樱送到间桐家的虫仓里。不可原谅和怨恨在这时候就在雁夜的心里蔓延开来,夺走他的最爱他可以忍,但是得到了还如此践踏他的最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就因为这样,间桐雁夜的悲剧就已经开始了,他无视了葵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一方面想着自己理应承担起责任,不再让自己所在乎的人受伤,另一方面想着不能原谅葵的丈夫就这么胡作为非。由此,雁夜和葵之间的距离将再次被拉伸,葵的思想和感情,雁夜是绝对理解不了,也绝对感受不了;而雁夜也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葵的家族她原本就和魔术师家族多有往来,他现在是用现实的自己的价值观去干涉魔术师的世界观,如果引用这么一句话“蜉蝣撼大树”来形容他的行为的话,我感觉是非常适合的。况且,雁夜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他现在决定的是和他最爱的女人所深爱的人进行厮杀,而葵却对雁夜的感情明显是不及于她对她的丈夫的感情。

远坂葵的人生の二

在整部动画中,雁夜其实有很多机会让自己醒悟,自己追求的梦想始终就是一个幻影,然而他却始终未能想明白,却因为内心的极度矛盾而亲手断送他曾经想守护的那份幸福。在凛去冬木市拯救她的同学而遭遇危险被雁夜所救,在一公园里雁夜和葵进行了圣杯战争开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雁夜已经是把他对她们的幸福当做是支撑自己的精神的支柱,而且还很开心地说着,自己将会努力赢得胜利,然后把樱从间桐家解救出来,最后幸福地在一起享受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得到的幸福。而葵,这时候却是一种震惊而悲伤的表情,望着雁夜的背影而深沉地说了一句话:“雁夜,你难道是想和时臣同归于尽吗?”眼泪簌簌而下,让我突然间心痛纠结。远坂葵,即使和间桐雁夜存在于两个不同世界中,却依然有着一丝普通人的感情,她也有着心疼樱的感情,不然她就不会叫雁夜照顾樱;她流泪着,无奈地望着雁夜为了那虚无的理想而折磨自己,更是悲痛地想着时臣和雁夜终于要打起来了。很多人也许(就连我也会有着这种错觉)会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葵还不明白雁夜对她的感情,那她也太愚昧了。然而,她知道,却并非把那感情认为是爱情。她有着那种觉悟,就是自嫁入魔术师家族,就得明白自己将失去作为人的某一部分。她内心的这份痛楚和忧伤,雁夜全然没有注意到,却一味地认为葵也是一个受害者,他应该去拯救。

也许在教堂里面,雁夜即使被诬陷了,他也是有机会辩解的,然而他却没有。我其实当时在想,他是不是隐约明白了他所想要拯救的面前的这个他最爱的女人的幸福根本就是这个女人所可以舍弃掉的东西,而抓狂了?设身处地地为他想了很久,在葵的那句绝情的“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任何人”之后,他的任何言语已经苍白无力,除了行动之外,已经无以表达他的愤怒之情了。可悲的他瞬间察觉了他和她、他和魔术师的世界之间的隔阂,他瞬间发现自己除了残暴和强制之外,已经无法再用平时的那种温柔而坚强来掩饰自己的悲愤了。他哭了,他内心都被撕成碎片了,希望都是幻影,一切都是幻觉,以往的那些经历原来对她、对时臣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他绝望了,他发现他根本无能为力地再次实现自己的初衷了。在他悲愤地发觉到他和她其实自始自终都是处于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而他却渴望着能够和她有着更美好更幸福的生活交集。泪水淋湿了一切,模糊了一切,在无助和孤独的边缘,他毅然撕碎了黑暗,手握着混沌,将灵魂交给了内心的阴暗,“去死,践踏了我的一切的东西,我诅咒你们!”

然而失去理智之后,却又是深深的自责,负有罪恶。伟大而悲情的男人,却不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懂得自救,伟大的人懂得救人”。所有的精神支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最后却依然放不下樱,他终于明白了在魔术家族里面的阴暗和凄惨,也许他根本就不想再让樱待在魔术家族里了(请允许我在此不再写樱对雁夜的真实想法,我至少想让雁夜能够依然活在他的梦中,让他安静而满足地死去)。也许樱被放出来,没有让他放心的人守护,他也至少想让樱不再接触魔术,那时候他已经理解了,在现实社会中再怎么落魄,都不如在魔术师的世界中承受这份苦楚来得深刻;那时候,我认为他也有着一种自我救赎的态度,为了让自己能够减轻对自己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行为的苛责。一个多情的平凡人,就这么走向了人生的终点,在追求中死亡,在梦里得到慰藉;此生悲惨而怨恨,无奈而艰辛,最后他那梦里的笑颜让我不得不为之动容。那卑微的小小心愿,却惹得魂消魄散,费尽心血只是为了追求那毫无意义的幻影,还能有谁会觉得降临在自身的不幸会多于他么?

咱的心殇剧情の二

啊——
我即将离开这里。
在此之前,请原谅我写出打搅你的睡意的谦词。
请原谅我的言语有点过分——
好好活着,然后,去爱吧。
「你让我就像是落在荒原的野花,
犁铧经过,早已被碰撞得折枝叶残损。」

幽禁的心,残损的心,孤独的心。
命运注定要让你承受一切。
而你,终能习惯于伤痛么?

平行线的交织总伴有着扭曲

“王不能存有这样的私情。 
她克制私情做出决策,他们也压抑私情地服从。 
就这样付出了牺牲,持续的胜仗带来了国内的安定。
代价就是对王的反感——
「亚瑟王啊,不了解人类的感情」 
一名骑士留下这句话,离开了王城。”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骑士团中的第一骑士,“湖上骑士”,兰斯洛特(Lancelot),作为间桐雁夜的Servant,位居Berserker阶位被召唤。我一直纠结于兰斯洛特的历史真实度,当然并不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历史考据,却是Fate/Zero中对亚瑟王的身份已经进行了调整,那么将意味着历史将会在这种新型的世界观中重新定位。我一直在思考这几个问题,阿尔托莉雅和她的王后格尼薇儿之间的婚姻是怎样的性质?兰斯洛特作为王后的亲卫,和王后产生了“精神之爱”之后,阿尔托莉雅对他的这种“夺妻”行为又是把持什么态度?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最后到底有没有派遣十二位骑士去追杀兰斯洛特,还是她本人直接和兰斯洛特决斗?王后格尼薇儿是否被亚瑟王施以火刑未遂,却被兰斯洛特所救?对于这种大胆地将历史更改掉,从而设定出新的世界观下的“历史”,很容易让人把“历史”混淆掉。

鉴于我写这篇漫评需要的几个肯定的命题,我就暂定以下的小前提吧,若有错误抑或是歪曲了事实,倘若对这种动画世界观中的历史的整体性并无多大影响的话,那么就允许我有着如此不严谨的措辞(当然,倘若我有着一些比较重大的错误,那么恳请指出该错误,我好及时修稿)。首先,阿尔托莉雅很器重兰斯洛特,而且兰斯洛特在骑士团甚至是在整个王国都享有崇高的声誉;其次,兰斯洛特和王后格尼薇儿的私情被阿尔托莉雅发现之后,阿尔托莉雅并无责备之意,却内心因王后得到爱情的归属而欣慰;再次,王后和兰斯洛特的私情是被他人所揭发(有这么一说此人是亚瑟王的私生子莫德雷德),因为公众的压力,阿尔托莉雅被迫和兰斯洛特决战;最后,我在此将不考虑王后是否被施以火刑、兰斯洛特是否去劫刑场等,我还想再阐述一个命题,兰斯洛特最后被迫交出了王后格尼薇儿,这种“被迫”是怎样的我在所不问(也许是经过教皇的斡旋而基于骑士的荣誉送还了王后格尼薇儿)。

兰斯洛特的湖色之光

在这里,我不将对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情感作阐述,我对“圆桌骑士”和“骑士精神”的看法并不多有慷慨之词,亚瑟王心里所崇尚的信念和现实中他的骑士团和人民相脱离,“骑士精神”在这里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兰斯洛特,无论是在动画里面设定的世界观里抑或是现实的历史中,他都违背了“骑士精神”,有辱于自己的骑士之名;即便如此,阿尔托莉雅却丝毫没有去责怪他,却依然对他敬重有加。也许兰斯洛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得和阿尔托莉雅决战,他也许认为他和格尼薇儿的私情被传开了,有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亚瑟王自己透露出来的。我一直在寻找兰斯洛特恨阿尔托莉雅的原因,然而让我不思其解,除了对“骑士精神”的违背和迫于“骑士精神”而不得不忽视自己的自私之情而做出有违于自己内心期待的事情,还能够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兰斯洛特——如此有名而优雅的“圆桌骑士”的第一骑士——如此耿耿于怀,以致这种对亚瑟王的怨恨成为了对他的灵魂的诅咒,最后以黑化的状态现形于世,只为于亚瑟王决一死战。也许,那时候阿尔托莉雅和他的对决,他就这么败在了亚瑟王的剑下,从而他的爱人格尼薇儿也从他的身边被夺去;即使如此,亚瑟王也丝毫没有对他有二三言的谴责,但是他却因此而认为亚瑟王在侮辱自己作为一个骑士的尊严。

那时候,如果兰斯洛特能够明白阿尔托莉雅的用心,他也许就无需如此纠结,而堕身仇恨的混沌之中,任由内心的阴暗摆布自己。“亚瑟王啊,不了解人类的感情。”这句话传说是兰斯洛特说的,然而无论这是否真实,我却总能感受到,他人对亚瑟王的感情的评价。Saber在被Rider征服王训斥的时候,就已经在意于那句“你是在守护人民,却不知道怎么去引导他们”,这种行为在现在看来,为什么和间桐雁夜的行为有着那么一丝的相像,然而因为两者的身份截然不同,那么体现在他们身上的行为效果和情感反馈必然也将不同。我一直在想着,每个人如果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而一意孤行,着手那些让他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之时,也许当局人总会沉迷于此,而旁观者却对他的现况了如指掌;但是,旁观者却对他的情感一知半解,抑或是完全未能明白。那么即使他再怎么做,做得如何让他觉得这是最好的,也将不能引来他人对此的赞同。反过来说吧,兰斯洛特其实根本没有很深刻地去思考阿尔托莉雅为什么会这么做,虽然她的做法可能欠妥,但是如果自己没能去理解她当时这么做的缘由的话,那么自己就根据自己内心的随便猜忌而一次次地否定自己、伤害自己,由此就对他人产生一种怨恨,只是因为他人让自己痛苦了。

兰斯洛特因为和亚瑟王的对决,而在此之后认为自己的骑士尊严受到莫大的羞辱;因为骑士的“荣誉”,兰斯洛特不得不奉还他的爱人。围绕着责任和私情,以及自己的最爱被从自己身边剥夺,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他失去了理智。这种悲剧和间桐雁夜比较相似,然而兰斯洛特他内心存在的仇恨却是比间桐雁夜要更加严重。在此,我总会想着这个和人的“气量”的关系,不过我随即便将这个念头抛弃掉了,如果这样就去论述他们的“气度”的话,这也有违于他们当时内心的一些真实想法了。也许,我们拥有了我们想拥有的,而后当我们失去了那么一部分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很重要的事物,那么这时候我们却因此而体现出强烈的情绪,那么我们却有愧于作为人所应当有的矜持;然而,我们很少会去经历这么让我们痛苦的事情,那就是失去了当时自己最珍惜的一部分事物,作为一个人而言,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幸福的流失而应该会抱有的相应的感情,那就是失落和不舍。当自己发现自己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东西,却是因为他人造成的,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还是不可抗力、不可预见、疏忽大意,我们都会因此而将怨恨转移到行为人的身上,想让他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不能苛求每个人都能够像理想中那样,希望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使在我们的眼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不合理。兰斯洛特不能原谅亚瑟王,他认为是阿尔托莉雅剥夺了他的一切,他带着仇恨和怒火,内心失去以往那犹如湖面上的宁谧,充斥着一股股燃烧的黑暗之焰,只想和亚瑟王再次决战雪耻。也许,可能并非雪耻,而是为了找到答案吧……

无论是当时的Saber亚瑟王和Berserker兰斯洛特之间的理念距离,还是间桐雁夜心里所崇尚的幸福生活和那魔术师的世界观里面的生活之间的理念距离,是多么遥远,就如同背驰于命运之上的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倘若要它们有着一丝交集,那么必将导致命运之中的一部分扭曲和重叠,这种扭曲和重叠之间,又是能够发生多少互相排斥的反应。即便如此,宁可让自身的肉体毁灭,灵魂再如何被摧残得破损不堪,也要达到目的的Berserker和间桐雁夜,我在此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去评价他们的行为了,过于执着之后将期待着永恒黑暗的“盲目”。

记:「死亡」抹不掉人生的一切

我觉得自己是该停笔了。

也许总感觉Berserker的戏份好少,嘛,我实在对他没什么好写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很少看到他出场的缘故吗?(笑)

间桐雁夜和兰斯洛特,其实在动画里面的设定,都是可黑可白的。很多人都会指责他们内心的气量不够,他们嫉妒他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又把持不住自己的理性而发狂,内心被长期滋长的仇恨所渲染,而导致自己做出那么多让他人所难以接受的事情。我对此也不想再多作评价之意。

我头疼欲裂,我内心如同窗外那骤然洒下的暴雨中的一片枯叶,在雾气和雨水的席卷中挣扎于世间,一阵阵强烈的绞痛。我对他们的想法也许过于单纯,也许过于简单,也许过于主观片面,然而我想,这就是我心中的Berserker和间桐雁夜。他们都曾经失去了他们的最重要的东西,他们也都在内心挣扎了,虽然他们所追求的对自己内心的这份黑暗和晦涩的抚平的方式根本不同,然则他们在这种追求的过程中,走向了生命的终结。

哎,我实在是写不出什么了,我对他们的感受,也已经倾诉完了,我突然就想着,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原来也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们追求的事物也许在他人眼中根本是不重要的,我们最后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事物却是一种幻影而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我们甚至会察觉到我们所守护的那份感情在本质上也是在“背叛”着我们,哭笑不得,感叹造化弄人啊。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错了,Master召唤英灵的时候,不一定需要实物,如果自己内心的某种感情够强烈的话,就能够召唤出具有和这种情感相似的Servant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时间桐雁夜对远坂时臣的恨也果断是真的啊,而且还恨着为什么夺走了自己的爱却不好好珍惜(里面并没有嫉妒之情吧,就雁夜来说,兰斯洛特就不知道了)。

嘛,写到这里了。雁夜叔,真的是无愧于自己的内心,虽然所作所为毫无意义,虽然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当做他人的愉悦工具,但是他是一个好人,懂得如何对待他所爱、所重视之人,他也是个好叔叔,小樱和小凛都很喜欢他。在梦的延伸里,希望他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醒来,只要不醒来,这个残酷的世界便不存在。

「不尽轮回和光阴的不停息的流逝。
我不会完全死亡,我的大部分
将躲过死神,虽死而犹有生机,
死后的荣誉将会使我继续生存。」
——贺拉斯 《我立了一座纪念碑》

最后修改:2024 年 09 月 0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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